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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下那只幼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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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下那只幼崽

殼子太舒適了,不小心睡了個覺,就到了下午黃昏,那個男人還是沒回來。

崽子這才不得不承認芝麻酥就是刃,它還是更喜歡那個長手長腳,胸膛能頂起它的人類男人。

尾巴受傷的黑色貓貓就挨在旁邊,可憐兮兮縮著四肢,沒有酥殼就意味著沒有安全感,心裏指不定罵了崽子幾百回,它也折騰得累了,崽子睡覺太安靜,它也不經意睡過去。

“唧唧唧!”

被一陣老鼠叫吵醒,芝麻酥冷眼掃過去。

啵的一聲,殼子回到了它身上。

難得崽子居然懂事了。

所謂的懂事只是表象而已,胖乎乎的崽子抖了抖腿,慢條斯理爬上了芝麻酥的頂上。

被壓得一沈,芝麻酥的胸口發悶,覺得比繃帶纏胸口更難以呼吸。

它要怒了!

尾巴止不住狂甩,剛自愈好的尾巴撞到地面,清脆一響,又斷了。

疼痛到難以呼吸……

芝麻酥要暈厥了,頭頂還有龐然大物鎮壓著,別說蹦著挪位置,就是從酥殼鉆出去都頗為困難。

它到底為什麽要收留這個家夥!!

而且它又為什麽會變成這種生物,連崽子都不如!

芝麻酥都要自暴自棄了,變成奇怪生物也就罷了,豐饒賜福依舊如詛咒一樣糾纏著他。

就這樣吧,也無所謂了,沒有更差的結局了。

……

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清晨,風吹樹梢晃動的聲響細碎,晨露的味道清冽,消化一晚上的肚子也空落落的。

崽子咂咂嘴回味昨天的糕點的味道,雖然沒有肉味,也好吃得它不停懷念。

懶洋洋翻了個身,豈料忘了自己不是在地面,一翻就掉了出來,摔得不疼,腦子有點懵。

它爬起來晃晃身子,睡眼都沒完全睜開,摸黑著還想繼續爬上去。

後頸一緊,被人提了起來,懸空的四肢小短腿揮動著,持續找不到落腳點,它不滿地睜開眼睛,撞進一對點綴了碎金的血紅色眼眸。

它的鏟屎官回來啦!

“唧唧!”崽子發出歡快的聲音,翻身抱住刃的手舔手指,可見它有多麽高興了。

刃心情覆雜,莫名其妙變成了貓貓糕被小崽子欺負了一頓,即便是變回來了,那種屈辱感如影隨形,還想著教訓一下崽子,可看到它燦爛笑容的時候,倒也不是特別氣了。

本就是個沒幾天大的小家夥,只知道吃喝玩樂,三觀都沒有完全形成,跟它較勁,也實在是貶低自己。

“嗷嗚!”崽子順著手臂往上爬,趴在了刃的肩膀,像是找到了庇護所,很快響起了呼嚕聲。

刃把它往包裹裏一揣,免受了耳朵的折磨。

他已經看淡了,見過的怪事太多,被一只幼獸纏上,再變成貓貓點心什麽的也不是什麽大事。現在要做的還得是填飽肚子,豐饒能讓骨肉重組、永生不朽,卻不能保證他吃飽穿暖。

且這裏也不如原來的地方科技文明遙遙領先,還能夠配送外賣呢,現在就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,還有個麻煩精要伺候。

“站住。”清冷的少年音自身後傳來,面容冷峻秀氣的綠發少年手持一把長柄武器,“我註意你有段時間了,把那只生靈放了。”

“哦?你是以什麽身份命令我的呢?”刃回身,盯著暗中監視自己許久的少年,“有一點你可說錯了,應該是它放過我才對。”

崽子還在鼾聲不停。

“我可是親耳聽到了,你將它稱之為你的狗。”

“不是狗的話還能是什麽?你說說看?”

“聽你語氣,是不想放它離開了?”

刃嘴角勾起不屑地笑,他拎起熟睡得天昏地暗的幼崽,“我本不介意把它放了,可是你的出現讓我惱火,而且你也不想放過我。”

樸實的長劍出現在手,刃冷哼:“出招吧,它的決定權屬於勝者。”

“愚鈍!”

崽子是被一陣劈裏啪啦的利器碰撞聲給吵醒的。

好吵啊,是誰這麽煩人,居然吵龍睡覺!

眼前白光一閃,劍刃近在眼前,眼看著要擊中剛醒來的幼崽,魈的武器脫手而出,將偷襲的長劍打得偏移,紮進樹幹一半之深。

“唧!”謀殺啊!

崽子全身鱗片要綻開,定睛看去,它看上的人類男人正跟一個陌生人類打得有來有回,刃沒了命途力量,實力大打折扣,也抵不過有神之眼眷顧的外邦人。

“束手就擒吧,我不會對你下死手。”少年身姿如燕,躲過長發男人不留情的殺招,冷漠說道。

“哼,那你可要吃虧了,我可不會仁慈!”

少年別無他法,把武器召喚回來,反手投擲向那個男人,本以為以他的身手可以完全避開,不想他腳步一頓就楞在原地,任由長柄武器貫穿胸膛。

纏在胸口的繃帶齊齊斷裂,新鮮的血液噴湧而出。

“唧唧!”崽子炸毛了,跑去刃的方向,半途被綠發少年抱起來,它想也不想低頭就是一口。

“嘶……”崽子咬人還是很疼的,魈抽了抽眼尾,喝道,“我這是在救你,他是不應當存在這世間的危險人物,身上的煞氣可不比魔神弱多少,你長久跟他待在一起有害無利!”

“唧唧唧!”我才不需要你救呢!

崽子拼了命地掙紮,但是它餓得沒什麽力氣,也小到幾乎造不成威脅,被牢牢抓在別人手上跟貓崽子一樣無害。

它掙紮累了,又聽少年溫和了聲音說:“待我將你帶回去見帝君大人,他知道該如何處置你。你太小了,機緣巧合破了殼,又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,但是你跟著這個人是不對的,不利於你的生長。”

崽子還沒松口。

“我跟著觀察了幾天,他對你的態度並不好,還有暴力傾向,且經常餓著正在成長的你,你沒有理由一直跟著他。跟我走吧,帝君是守護璃月的神明,他無所不知,而我也會放過這個男人,這次讓他受傷純屬意外。”

魈心頭也有點過意不去,他掏出兩瓶藥扔到了刃面前。

刃緩了兩口氣,拔掉胸膛的武器站起來,嘶啞的聲音沈沈說:“你說的帝君……可是閻王爺?”

“自然。”

“帶我去見他。”

“不可。”魈想都沒想就拒絕,“你一介凡人想見帝君無非是為了功名利祿,放棄吧,投機取巧之事不可取!”

“不,我才不為那些庸俗的東西,我只為尋求死亡,真正的死亡。”隨著刃說完話,他胸膛的貫穿傷口已經恢覆如初。

“那也是不可能的事,死亡也不是神明該管的。”

刃以長柄武器指著綠發少年:“那就只能用武力說話了。”

“啾!”少年手上的幼獸發出委屈的呼喚聲,像是在叫他趕緊救自己。

刃也想借此機會擺脫掉這只麻煩的家夥,可到了這個時候,意外發覺還有點舍不得。

以前的話,他身為星核獵手時也是跟同胞伴們同進同出,只管執行任務,無須擔心太多,現在他孤身一人,有諸多不便……

笑話,他舍不得一個麻煩精?

長發男人眼神銳利起來,武器隨手拋回去,並轉身往外走去:“這次就放過你,下次再來擋路,連你一塊殺!”

魈低頭看,感覺小崽子都要輕輕碎掉了。

才短短幾天相處時間,怎麽比千百年更長情?

魈只當是有奶就是娘,安慰它說:“別怕,我不會虧待你的,等你見了你爹……見了帝君,自然都會好起來。”

他一腳踢起地上的武器,當即加快速度趕去了瑉林,不料半路崽子哭喊得厲害,好似有人踩著尾巴餵難吃的東西一樣。

肯定是餓著了,魈趕緊停在了望舒客棧,找大廚要了兩根胡蘿蔔。

崽子一看到脆生生的胡蘿蔔,眼淚逼回去一瞬,緊接著哭得更加厲害。

吵鬧聲不絕於耳,魈頭皮發麻,他沒有應對幼崽的經驗,何況這還是帝君的……

“哎喲,誰家的孩子哭的這般厲害?”

風韻猶存的老板娘掀起珠簾進來了,看到幼崽和桌上的胡蘿蔔,噗嗤笑道:“上仙啊,它看著連半歲都不到,怎麽就給它吃這些?人家還在長身體呢,自然是多吃肉補充蛋白質了。”

她轉頭叫大廚炒兩盤菜,跟魈聊崽子從何而來。

魈不擅長撒謊,沈默了一下說是撿來的。

“撿的?也難怪不親人呢。”老板娘脫下手鐲去逗崽子,聞到她身上好聞的熏香,崽子發出笑聲。

它胖乎乎的,身上全是肉,四肢短短,腦袋空空。

“它的爹娘肯定都不在了吧,不然也不會勞煩上仙帶它回來。”老板娘的擼貓手法很嫻熟,崽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,表示很舒服。

魈見它放松了警惕,也想伸手試著學習手法,崽子立馬呲牙咧嘴兇回去,怒瞪的金瞳也有幾分跟巖王帝君相似。

帝君也會有如此可愛模樣麽?

魈嚇得一個激靈,趕緊轉移註意力不敢多想:“那又如何跟幼崽和平相處呢?”

“這很簡單,盡量保持善意慢慢降低它的警惕性,從最能友好的舉動吸引註意力,啊,菜這麽快就做好啦,乖乖,餓壞了吧。”

要不是被女人按住,崽子早就沖上桌啃肉了。

紅通通的紅燒肉泛著好有食欲的紅潤光澤,香味何止是撲鼻可形容的,連魈都覺得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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